间夜

渴望评论的瞎写bot

“目前其实最主要的是,日益增长的梗源,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动笔时间之间的矛盾……”

“……一言蔽之!”

“学不完了没办法写啊!”

【凯柠】幻

私设有。人物属于七爸ooc属于我。
本来是个参本文【
拿来交个党费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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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风轻而易举地掀开了那扇破旧不堪的窗,顺带着扬起了破旧的窗帘。刺骨的寒风卷起破败的残叶毫无顾忌地闯了进来,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一张简陋的床铺,凯莉正蜷缩在这张床铺的一角,将身上单薄的被褥裹紧了几分,试图让自己变得温暖一些。

她的正前方是一片惨白色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物,仅仅漆上了一片白色,单调空洞又乏味。这使她不禁暗自嘲讽修这间屋子的人的品味。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漆上蓝色的漆,摆上柠檬片和鲜红的花束——漆是如天空一般干净澄澈的蓝色,柠檬片是酸的,就像她头上那片一样——鲜红色……鲜红色……的血液?

她的脑子里乱得像要爆炸,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如同交通堵塞了一般充斥在她的大脑里,完全无法逃脱出去。她曾试图将一条条的信息梳理得清楚一些,自己却好像被缠进了一个茧里,并且越缠越紧,将她整个人都束缚在内。

虽然这间屋子现在冷清得只能听到时断时续的风声,但事实上,半个小时之前这里还热闹非凡。过来探望她的亲戚、邻居络绎不绝,几乎要排起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无一例外地带着悲哀而又怜悯的神色,这是她向来最反感的。于是她狠狠地瞪着那些人,像一只领地被入侵了的野兽,试图弓起背吓走那些不速之客。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那些人远远地躲开了这片属于她的领地,走时还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眼里是看异类的光。

于是这屋中又仅剩她一人了。忽然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苍凉孤寂的大漠之中,飞沙漫天,耳边徒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大雪纷飞,眼前仅有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过,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湮灭于时间的洋流之中。

她忽地抬起头,目光触及站在窗台边上的那人。安莉洁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是那种纯净得似乎只能从画布里走出来的白色,柔顺的蓝色发丝随意地披在双肩。那双蕴藏着湖泊的瞳眸静静地望着她,她从那眸中看到了卑微渺小、丑陋不堪的自己。安莉洁忽地笑了,于是凛冬暖阳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天空中的阴霾,连同禁锢她多时的冰层也被彻底击碎。

胸腔中有什么在一刻不停地敲击着,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每一条神经都在同一时间发出了信号。她别过头去,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然后她开口,声音故意压得未有任何波澜:“你也是来看本小姐笑话的吗?”

她转过头去盯着安莉洁,对方正像往常一样微微偏着头,摆出一副略微有些困惑的神情,然后像是忽地想到了什么,慌乱地摆了摆手:“没、没有啊……”

“因为我想,如果凯莉一个人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寂寞的吧。”

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包围——那是不属于她自己的,有着温暖与希望的东西,那片东西不属于她,她却极想与它融为一体,她向着那希望的源头而去……她有预感,那里一定有她一直想要追寻的东西……

当她的视线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时,那件空旷的房屋,已经被一片平和的金光所笼罩。这片神圣的景象仿佛是在为那个人的到来而欢庆。安莉洁正站在那片金色的光芒之中,白色的长裙被染上了一片耀眼的金色。

她伸出了手。


安莉洁来访的时间总是飘忽不定,凯莉为此伤透了脑筋。有时清晨当东方只露出一丝丝鱼肚白时,她便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似乎思绪万千;有时日上三竿时她才会突然来访,悄悄地现在正在将窗帘束成绳子的凯莉的身后,捕捉凯莉回过头后猛然发现她时那一瞬间惊喜与慌乱的表情,然后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她的笑真好看啊。凯莉这么想着,哪怕只是那微小的一点点弧度,便足以摄人魂魄了,那样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无论是再怎么作恶多端将深入万劫不复地狱的人,都会得到救赎吧。

今天直到中午安莉洁都没有来,凯莉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窗台上的那条窗帘,忽地一直紧锁的房门被打开,是格瑞和金到这里来看她了,后面还跟着那个总是戴着眼镜的紫堂幻。他们环顾了一圈这间空荡荡的房屋,一时间竟不知道将那些大包小包的礼品放在哪里。最后便将它们都堆在了那并不宽敞的窗台上。

然后他们四个人便一起在房间里沉默着,这与他们以前在一起时的气氛迥乎不同。其实对于其他人的沉默凯莉并不感到奇怪,倒是金,一向喜欢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一番来活跃气氛的他此时也竟难得地沉默了起来,这让凯莉略微感到有些不安。但是她并不想打破这种氛围。

“那个……凯莉,你最近还好吗?”金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凯莉看向他,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她竟在金的神情中读出了一种悲哀的情绪,似乎刚从大悲之中振作出来。

“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金扯了扯嘴角,勉勉强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他的面颊有些苍白,身形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摔倒。格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然后和他一起走出了这间房屋。

“喂,你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安莉洁马上就要来了。”

凯莉见紫堂幻半天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

然后他看到紫堂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他扶了扶自己快要滑落下去的眼镜,然后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从房间里逃了出去。

于是这间屋子又恢复到她一个人的状态。夕阳的余晖是鲜红的,当看到安莉洁站在窗前的时候,凯莉竟有一丝恍惚。这种哀伤又温暖的色彩似乎曾经在她的记忆深处留下过刻骨铭心的痕迹,但现在这一切却又无缘无故地消失殆尽了。

曾……曾经……?

凯莉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一张又一张的场景如同幻灯片似的在她的脑内循环播放。记忆的缺口处传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痛,痛得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撕扯出来。她看到安莉洁脸上的那种神情——是对她这个灵魂深处充满了冰冷与黑暗之人的怜悯吗?

“真可怜啊。”

她听见安莉洁说,又好像听见自己说,许许多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她的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地,杂乱无章地,敲向她的灵魂深处。


“凯莉。凯莉。”

朦胧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好像从遥不可及的远方传来,熟悉又温暖,似一道亘古不变的光。

于是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冲到窗边,向窗外望去,秋日的神明早已到来过,将大地染上了金黄、橘红与鲜红的色彩。她望着这片鲜艳的色彩出神,候鸟排着队列从她的头顶飞过。

她从未感觉到心中的那个念头如此强烈。

她曾不止一次对安莉洁说过:“这地方暗无天日阴森潮湿如牢狱一般,众多的白衣恶魔守在各个出入口,阻拦勇士们前进。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寻求光明。”

凯莉将窗帘的一端系在窗边时,走廊外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爆破声,以及小孩子的哭声,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出惊心动魄的乐章。

当她走到窗边时,形势已经不允许她再稍作犹豫。浓烈的白色烟雾顺着并不密闭的房门缝隙里钻进来,在空气当中蔓延开来,引得她一阵咳嗽。

外面的世界却美得不可方物。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静静地将她们的所在地包围起来,纯净得如同宝石一般。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海平面,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风轻轻地卷起层层叠叠的细浪,悄然绽放出绚丽的花。海的中央是一座小小的岛屿,岛上是一片苍翠欲滴的绿,其间还点缀着摄人魂魄的蓝,像极了那人柔顺的长发。

她转头望向她身旁的那人,而对方也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两人之间的不过咫尺,连对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她看到安莉洁那湖泊般的瞳眸中的倒影仅有自己一人。

于是她跳了下去。

她感到自己的后背仿佛正在被火焰灼烧般的燥热,火苗和浓烟一起顺着敞开的窗户爬了出来,伸出它的触手张牙舞爪地想要将她吞噬。那灼热的温度几乎将她的后背烫伤,汗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下来,顺带浸透了她的整个衬衫。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她抓着窗帘和床单结成的绳子缓缓地向下滑,已经下落了这么一大段距离,若再想爬回去估计比登天还要难。更何况上面的房间已经完全被浓烟所笼罩,如同萦绕着瘴气的阴森古堡。她只能死死地抓住这条绳子,仿佛抓住她自己与上面那个人的生的希望。

突然一阵爆破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的耳边炸响,震颤着她的灵魂深处。破碎的玻璃轻而易举地冲破了窗框的阻隔,在她的后背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伤口处传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痛,她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持续不断地迅速流失,渐渐地她有些力不从心。

但我不能退缩。她这么想着,咬紧了牙关,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毕竟她手里抓住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希望,而是她们两人共同的光明未来。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这场角逐的胜利必将属于她们。

但是神明总是喜欢在他人追寻光明的路途中制造一点小小的意外。虽然她和那个人不一样,从来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这件事情就这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突如其来到甚至连做准备的机会都未曾给予她。

那根牵着两个人的希望的绳子中间连接在一起的地方骤然分离开来,上面的一端依旧在摇晃着,而下面的一端已经向着地面径直而去。凯莉急忙向高处望去,那里却空无一人——

她不由得手足无措了起来,但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已与那根断裂开来的绳子一同向下坠落而去。自由落体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她的耳边徒有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是不断放大的美丽景致。

不、不对。她看到那美丽的景致逐渐被钢筋混凝土的灰色框架所取代,一座座鳞次栉比的大楼平地而起,在她的眼里却如同地狱一般毫无生气可言。整个城市都被一片令人窒息的灰色所笼罩,唯有一抹纯净的白色在那灰色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忽地燃起了希望。于是她拼了命地在气流之中控制自己的身形,想要靠近路旁那棵高大挺拔的树。然后她使出她仅剩的一丁点力气抓住了一根还算比较粗壮的枝条,然后慢慢地顺着树的主干滑下来。那树干粗糙的表皮磨得她的双手上几乎都是血痕。

她终于安全到达了地面。她看到那人正转过来对着她微笑,于是灰色的水泥地面愧为做她的背景,竟在霎时间凭空出现了一片花海。那小小的雏菊是一片纯净的白色,是那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白色。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周围的空气全部已被沁人心脾的清香所充满。随后安莉洁开始步伐轻盈地在花田中奔跑起来,她敏捷地在花丛中间穿梭着,纯净的白色衣裙稍稍被风扬起。她时不时回过头来,向着凯莉招手。于是凯莉也沿着那条曲曲折折的小径向前追去,两个少女一前一后,沐浴在太阳金色的光辉之下,不断地向前奔跑着。

向着光芒与未来。

有时她望向自己的后方,那纯净的白色花海一眼望不到边际。但这次她似乎还看到白色的花海中有几个影子在移动着……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她的心中升起。于是她开始拼命地向前奔跑着,她想要逃离这里,她一定要逃离这里。她踩在玻璃的碎片上,于是鲜血渗了出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使她的步伐变得有些踉跄,但这并不能阻止她前进。

她奔跑着,奔跑着。全然不顾尖利的树枝将她的腿部划得鲜血淋漓。终于她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剧烈地向前倾去,触碰到了冰冷的水泥地面。寒意顺着她的体表深入到她的五脏六腑,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这却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她看到那几个白衣恶魔押着安莉洁逐渐向远方走去,与此同时,她自己也已被几个恶魔按住了手脚。她望着安莉洁远去的背影,忽地在她的视线里那雪白得如同从画布里走出来的衣裙上沾染上了鲜红的色彩。于是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从那几个恶魔手下挣脱开来,与那几个恶魔扭打成一团,鲜血不断地顺着她的伤口滴落下来,但她似乎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她疯狂地撕扯着他们白色的外套,就好像撕扯着他们虚伪的面具。这些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啊,他们分明只是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剥夺至尽!

但她最终却双拳难敌四手。她被那几个恶魔用绳子捆住了手脚,然后抬回了那个阴森潮湿的牢狱。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有什么小小的东西被强硬地塞进了她的喉咙深处,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引得她一阵反胃。紧接着便有冰冷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入,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那冰冷的感觉顺着她的食道一直蔓延到胃里,所到之处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并且这种感觉还在向着她的全身扩散。

她的视线好像又逐渐恢复了清明,这次她看到一辆车正向着自己飞驰而来,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时她看见那人义无反顾地将她推开,她看见那一片雪白沾染上了与之不符的鲜艳红色,她听见自己发出绝望而又无助的、撕心裂肺的嘶吼,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呕出来似的。但很快,她的声音便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再也找不见踪迹。她好像听见了安莉洁的声音,又好像听见了许许多多人的声音,好像在说安莉洁,又好像在说自己。

“真可怜啊……”

她看见那人的身影逐渐变模糊,再变模糊,于是她疯狂地冲上去想要抓住那人的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但她的手指只能触碰到一片冰冷的、惨白色的墙壁。

最终连那最后一点残余的幻象也在她的视野里消失至尽了。同时她感到自己全身的力量仿佛在那一瞬间全部被消耗殆尽。她徒然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泪水顺着面颊肆意地流淌下来。

是啊,她早就知道的,她早该知道的。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

那个答应了与她一起共度余生的人,那个不愿让她一个人孤单寂寞的人,那个唯一能够带给她光芒与救赎的人——

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啊。

「神明剥夺了她唯一的救赎,却连沉浸在幻象里的机会都不曾留给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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